2014年1月31日

28.01 【钉子】

看着墙上的照片,里头都是仍然住在回忆里的人。但现在早已白发苍苍,有些都已经失去了联系。或许在找不回的记事本里,垫在橱柜的哪一个格子里下方,或早已和回忆一起都被腐蚀了。朋友来拜访的时候都会说起,为什么房间里唯一的墙上都挂满了照片,那不是把墙给钉得满满的都是洞了。当时看着房间里的阳光把靠窗的照片都晒得泛白了。现在得把它们一个个都被放进纸箱里头,用胶带给封起来。外头车子笨拙的汽笛声,是准备将这住了上半辈子的房子掏空后,再带到另一个空间里填满的暗号。踏出房门前,往墙上一望,那里每一颗钉子都扎实地穿破了白墙,坚毅地站守着自己的岗位,而我却只能把房门轻轻地推上。一个个墙上的身影被拉长,连在地上纸箱上漂浮的尘埃都被照亮。

30.01 【玻璃】

超市的店员像皱了的纸张一般,被捏成了一团。时间是接近打烊的时候,但她的时间看似快了好多个小时。一团空白的纸张,或许就只有时间能够慢慢地把它解开。客人也许得陪她一起把气压都拉底。压力在低气压下被压迫,那下头填满了现实和空想枯萎了的花朵,还有龟裂的土地。站在那干瘪的土地,她不再期待一滴雨水的落下。也许显然地,一切都会变成徒然吧。把信用卡插入读卡器后,它的动作急躁了起来。读卡错误,请再插入。看着她变成八字眉的一张脸,和用力敲打键盘的手指,或许她需要的是更多的宽容,而非他人的主张了。咚咚。这时,柜台前传来了玻璃的敲打声。一朵花就立刻毫无顾虑地张开了花瓣,花蕊直而骄傲地指着那个玻璃对面微笑的老男人。离开了柜台,经过了卖花的小贩档口。这才发现,不论哪一个季节的花朵,怎么看都暗淡了许多,都那么谦卑,那么地虚伪。咚咚,原来玻璃的另一方,有阳光,有流动的水,还有毛线编织成的温度。里头,还有奇迹,还有信任,和与现实对抗的魔法。

2014年1月28日

27.01 【失去的年代】

"我喜欢音乐",老人开口说了后,眼角还没泛出泪光,嘴角的唾液已经安全降落在小碎花的裤子上。音乐把他带到了50年代,连照片都黑白不分明的年代,我想,是谁为老人着了颜色,他的肤色的白皙的地上散落了一滴滴的淡黑色雨滴。音乐袅袅地,飘飘荡荡地把他带到另一个时空,他肯定在音乐里头不断地快跑,很畅快地在太阳下,海滩上享受着阳光,然后不关心血压地往嘴里送上一片片半生熟的羊扒,酱料沾得特别厚,以宣誓他青春的年代。音符的尾巴把回忆一个个勾起,高高地扬起后,不沾尘埃,再慢慢地落下。歌曲快接近了尾声,他也抵达了那个哀愁和学习失去的年代。音乐已经停了下来,唱盘却仍在不停旋转。老人放松了双臂,手里和脑里却还在努力地抓着留下的余韵。然后,安静地陪着唱片,一起沙沙作响。

27.01 【洗脸】

他又开始触摸他湿润的脸颊,当他在洗脸的时候,摸起来就总是特别舒服。就像电视广告里头肌肤洁白,美美的女生般抚摸,然后露出自信的笑容。镜子被雾气搞得一片模糊,他手里拿着世面上能找到最贵的护肤用品。往脸上一抹,磨出气泡后两分钟开始拿热水冲洗,他看着热水的蒸汽慢慢上升,热水正快速地旋转后被洞口吸去。他往镜子一望,看起来还不错,就像广告的约定一样,是个蛮有效的保养品。一阵冷风从窗口吹了进来,雾气从镜子中间开始往四面扩散。他把水龙头一扭,水立刻停止流动,剩下的水滴挂在水管的出口上,他把眼镜给戴了起来,却看见镜子里自己下垂的眼袋,深深的法令纹画在下垂的嘴角两边,还有泛黄的皮肤。他眨了眨眼睛。水管下传来了一声深深的饱嗝声。

12.01 系


到不了的桥的尽头,
飞不出孤单的鸟笼,
哪里都到不了的信号灯,
不为任何人开的木门,
冰箱鸣响空荡的厨房,
连一颗心都温暖不了的被单。

被电线画满了格子的窗,
街道上满面沧桑的牢房,
连空气都被饱和了的伤,
为了目的而存在的人工制品,
还有乱了节拍剥落的生活,
被深深埋没的是一声声的呐喊。

但或许一句不足为道的宣寒,
就足以让雨填满疮痍满布的路道,
或许打通了两个人未来的电话,
就能把艺术的价值填满空白的画布,
也许这世界没有真正到不了的地方,
但只有还没从这里开始招手的对岸。

09.01 一


猫已看透了明日的双眸,
露水为过去挽留的气息,
树荫仍捉摸不透的光线,
羊只们抖动不安的共鸣,
树梢已期盼张开的双手,
猫头鹰安抚沉默的胸腔,
叶片即将要告别的故居,
鸟飞越过往松开的双脚,
空气中缠绵流动的脉搏,
感觉渗透过清晨的窗口,
雾气冷静而模糊的视线,
声音却戳破静止的美梦,
死亡与生命交替了呼吸。